二
要杀死一个魔女并不简单。混沌殿堂中的十二名魔女，都是各自主宰的世界中伟大精神的化身，是大魔女梅（Me）身体的一部分。十二魔女互相牵制，要消灭其中的一个，没有得到其他魔女的协助，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格蕾德想了想，召唤来一个精灵，为自己打开通向魔女房间的通道。
居住在这个房间里的是语言魔女斯普拉荷（Sprache）。房间是用拉丁文搭建的，用精巧的语义逻辑作为大梁，以复杂的位格进行室内构造，这使得房间充满学究气质。格蕾德皱起眉头，这种魔女空间不由让她联想起文学魔女伊洛达伦来。格蕾德呸了一口，转过头，在房间里寻找斯普拉荷。
语言魔女不在。几本用楔形文字装桢的书摊开在桌面上，文字是活着的，它们从纸面上飘起，又落到不同的地方，组出截然不同的语句。但文字对斯普拉荷并没有多大用处，她留下的魔法让所有空中飞扬的文字落回纸面上，变成一个个沉重的音节，发出语言的铿响。斯普拉荷的房间里充满了这样低沉而神秘的低语声。
“这里有魔女吗？”
格蕾德耐着性子问道。不能得罪除伊洛达伦之外的任何一个魔女，何况斯普拉荷操纵的语言，是伊洛达伦赖以生存的文学的基础。要杀死文学魔女，得到斯普拉荷的帮助再妙不过了。
没有人回答萝莉魔女的询问。
斯普拉荷离开已久。既不在混沌殿堂，也不在她主宰的世界乌雷伊马特（Urheimat）——那是一片以理念为实质，以语言创造奇迹的土地。甚至没有魔女能够意识到她的消失，连她的死对头——阿那克萨戈拉斯（Anaxagoras）世界的哲学魔女米利亚姆（Miryam）都没有察觉。
萝莉魔女没有犹豫。当一个魔女没有回应你的第一个询问时，就意味着她永远不会回应你的第二个询问。她召唤精灵，在斯普拉荷的语言迷阵中打开第二个通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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